良久，为了缓解气氛，林毅之换了种循循善诱的吻：“爸爸不是不能接受你交朋友。但我希望你明白，有些事现在不急，尤其是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要吃，我不要发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谁知林棉很快就知了这些，回到家就气冲冲，像只炸的小豹，企图捍卫自己的尊严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槿只好轻声提醒她。

        饭盒被转交给方晏，她接过后随手搁在地上。午休过去了，午第一节课也过去了，她一直没打开。那只紫的三层饭盒就放在他们两人凳之间，不容人忽视。林槿很难不去看它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棉的恋把戏，很快就被戳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槿脑海里浮现小姨夫临走时那个略显尴尬的笑容，便弯腰替她打开了饭盒。气还未散尽，盒里菜清淡，用心可见一斑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场边上，他无意中瞥见角落里坐着一对少年男女，影靠得很近，手握在一起。他本没多在意，走几步后却意识回，再定睛一看，竟然有几分像自己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晏扫了一：“谁吃猪肝啊，腻死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有火了，这是他极少表现来的绪：“小姨夫让我监督你吃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，胖还不让说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林棉，你太天真了。爸爸是怕你受到伤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上了年纪，果然有老昏花。他刚想嘀咕两句，就听见那女孩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：“爸爸。”林毅之脚一顿，差没站稳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一，他就知不对。方晏不是会吃这一套的人。家长、权威、规劝，通通没用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期末考试前的家长会。礼堂的集会议结束后，家长们要求分前往各自孩的教室，由班主任与任课老师行后续沟通。为了腾教室，学生们被安排到堂写作业，或在校园里自由活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槿知她以前学过舞蹈，林棉说过，她对重格外。于是他耐着劝她：“你没有胖。只是逐渐恢复到一个正常人的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林槿！”林棉瞬间尖叫，“我是信任你才告诉你的！叛徒！叛徒！我讨厌这个家里所有男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男生叫什么？”林聿忽然开，从林棉门那刻开始，他都像个游离在事件外的旁观者，坐在饭桌前卷，直到现在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晏瞥了一饭盒：“我不饿。”

“吐掉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毅之难得摆家长架：“这是爸爸和哥哥对你的关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被倒空的不锈钢容叮当作响，但林槿一句话都不想再说。不如没有这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毅之近来在机械制造方面的生意越发繁忙，但家长会他从不缺席。这天，他刚在林槿的班级参加完会议，便匆匆赶往林棉所在的班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中午没吃，怎么可能不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空气一时间陷僵持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槿怔了一，忍不住问：“有人因为你说话打过你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需要这种‘关心’。你们对我这是父权压迫！我不是这个家里任何一个男的的附属品，也不需要听你们的指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吃午饭，午怎么有力气上课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是母猪。”她面无表地了结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本不是！你们就是看不惯我有我自己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聿边说边在转笔，细细的银签字笔灵巧地从他的右手小拇指转到指，又原路返回，像是他饲养的乖巧灵兽。联想到那男孩瘦细长的长相，林毅之被逗笑了。林棉看看爸爸，再看看林聿，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天赋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林槿就看到她一秒就拎起饭盒起，走到教室后面的杂间。垃圾桶就在角落，她没有犹豫，手一倾，把整盒饭菜倒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毅之不是不能理解，替女儿考虑，如果直接告诉自己的夫人很难不引起轩然大波，于是拐弯抹角地向大儿探风。他总把林聿当家里的大人来对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话太过分了。”林毅之脸一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庄捷成……听起来像某种竹节虫。”林聿慢悠悠地说，“原来你喜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凭什么涉我的事？这是我的隐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庄捷成。”林槿适时了一句，语气倒像在汇报作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愣了几秒，权衡该不该当场上前呵斥，最终还是默默转走人。这事儿，棘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姨夫不知该怎么解释。他向来带知识分的曲折和蓄，只好把沾着雾的镜在衣角了，笑一笑，便匆匆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