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默然对视，不约而同想到了最坏的结果，捉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追问：“你这么早就在想把自己回收掉的事？”语气听起来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哪里好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――此时杳被相的表象迷惑，完全猜反了两人在家中的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八成是了。她飞快想到底是哪里留把柄。钤和以前一样每周都回老屋给老人请安，杳倒是只有刚放暑假去过一次，他拿学习繁忙借搪过去了。应该看不什么问题。偶尔门一次，怎么一就被抓包了，这也太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早不急现在急？路上不要时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女儿呢？也跟你在一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对面一顿装腔作势的猛咳，也胖起嗓对峙，“你这小孩怎么跟人说话的？每回说又没说你，就开始摆臭脸骂人。都是你妈给你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再怎么说钤都是有所不为的人，预测对手也是看客观的利益，但若对手够蠢、够脏、够无耻，不讲原则非要搞他，他也只能退让。是钤跟他的父亲斗不了一，而不是相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总比跟着养猫的老男人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了边的杳，已无继续吵架的意趣，只好妥协：“我明天午回去，你那边能挂号就先挂个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午？你妈妈都生病了，你还有心旅游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会说话，你知意思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模棱两可地回答。拳打在棉花上的反应或许更让人火大，但钤一向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耐的唾沫星几乎隔着屏幕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的小孩没有真正理解他的意思。世间很多人通过工作或婚姻决定后半生的形状，正是充满无奈、没得选择、不成低不就的回收。她留在他边，也是回收。

        钤不动声回答：“在旅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寂中来了一通预想之外的电话。钤的父亲打来的，一接通就气急败坏问他人死哪去了。他皱着眉打开免提，把手机放得远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殉何尝不是一种浪漫？可正是太浪漫，像九尾狐现世的凄传说，她不知这样的事是否能存在于文学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接完电话，他面凝重地一个人呆了很久。她劝他宽心――没有面临过死亡的小孩本就是最乐观的答案，但他想到很多噩梦般糟糕的事。他忽然说，自己已经好几次参加过同龄人的葬礼。彼岸的门在远敞开着，她还没看见的东西，他看得见。

        得了钤的回答以后，电话那终于有片刻安静，讲话的语气稍事缓和，“你妈妈这两天总说肚痛，没有。这胃病治了半年多都不见好，怎么回事啊？明天你带她去医院看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回收，好难听的用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说她们的末路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意见相左却还要拼命向对方表达，最后也只能落得个伤人伤己，聊不去了。她起回屋，不知何时，他又像猫一样趴在她的上。但谁也不说话。熟悉的怄气。她悄悄给他掉新长的白发。

来是觉得小孩和同龄人待在一起，对成长会好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两父玩权术就不在一个平。钤比老爷聪明太多，她相信他可以糊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人生还长。不读书等于是破釜沉舟，一早就把各种可能限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钤很不客气地怼回去，“你每天跟她住在一起，她怎么样没人比你清楚。你倒好，跑来问我怎么回事？我是大罗神仙还是怎么，一病就该替你背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被他逗笑，“形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