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咙里还是漏一声呜咽，紧接着是第二声、第三声，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，所有绪一脑儿全化成了嚎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确实不是，就像我之前从未看透你，我还以为你和那个纳粹党卫军上校在一起，是因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秀苓看着那些泪痕，突然觉得发闷。她想起去年冬天，两个姑娘挤在公寓的小床上取，文也是这样无声地泪，那天她们聊起了1937隆冬那场震惊中外的大屠杀。

        诊所又恢复了寂静，俞琬的前越来越模糊，双也忽然失了力气，她觉得很累，坐到地上想歇一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温文漪！”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，“你装什么清？背什么陆游？你就是个…就是个虚伪的骗，为了利益，为了讨好那些纳粹，你连祖宗都能卖是不是？"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的...”女孩拼命睁大了，可泪终于还是落来，在白大褂上晕开一朵一朵花来，“有些事...不是你表面看到那样的...”

        窗外传来花童的吆喝声，秦秀苓想起来，天刚到的时候，她还就在这儿叫住卖花的孩，买了一束薰衣草在文的花瓶里。“紫最衬你。”她是这么说的，而文笑着把花分成了两半，一半留在诊室，一半让她带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没迫我。”      俞琬终于开了。“你就当我….”

        候诊室里，老妇人切尔颤巍巍递来一块手帕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现在，她算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秀苓突然也有难过，为她们破碎的友谊难过，她知自己方才的话太过伤人，可这件事，确实碰了她最不能退让的底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她们，年轻的母亲赶忙捂住婴儿的耳朵，可已经晚了，小家伙“哇”地一声哭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拽着俞琬往外走，穿过满是惊愕目光的候诊室，可走到门的时候，自己发现怎么也拽不动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俞琬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，绞尽脑汁却只能拿温兆祥来挡箭牌：“当….我为叔叔事吧，你知的，他的是贸易，现在的生意需要多认识这些人….没有他…我开不了这家诊所，也养不活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砰！

        她蜷成一团，把脸埋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多可笑啊，那些她曾在心里为好朋友辩护的话，现在都成了扎回自己的刀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的瞬间，她看见女孩肩膀抖了一，像是被人当了一刀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汉奸。”圆脸女孩终于转，手指碰门把前，还是没忍住抹了把脸，“是不会有好场的。"

        摔门的巨响震得铜铃叮当摇晃。

你去见法肯豪森将军，他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能哭声…诊所里还有病人，这样太丢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秀苓愣住了，能说这种话的文，让人突然不认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才过去多久啊.....

        前的女孩的泪得更凶了，发小动似的呜咽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生长在常熟的书香门第，她从小，那位前清举人的祖父就告诉她，“士农工商，商排最末”。“商者，逐利而轻义。”长胡老人摇晃脑解释着，而她当时只顾着偷吃松糖。

        昔日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的好闺蜜，现在一个怒目圆瞪，一个不住的泪，二人相顾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个字听上去都合合理，可说来却像刀片刮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你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哭什么，”秦秀苓迫自己起心，“能帮你叔叔赚钱，你该开心才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