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了一，指尖停在屏幕上，没立刻回复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，何瑾俞才回了句：【我先去开会了。】

        方晓婧那些话，像一次卡在心，吐不来，也咽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看似随意，语气温温吞吞，字里行间却藏着小心翼翼的探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差就鸽了你。”方晓婧坐第一句话就是这句，拢了拢发，摘墨镜往桌上一扔，“辰焕科技那摊烂事把我们快忙晕了。”

意识抿了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她矫作、明知故犯，甚至说她嘴上说不要，倒诚实……真是笑死我了，男人犯贱的时候，全世界都替他辩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宋泽远：【你看到这个新闻了吗？】

        何瑾俞盯着对话框发了会儿呆，总觉得宋泽远是不是知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韩斐那边的人今早七就来约方案了，”方晓婧拿叉戳着盘里的意面，一脸疲惫，“一开就是要转移舆论重心，预算也给得离谱――他意思很明确，把全火力引到那位女上，他越少曝光越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前后脚抵达时，餐厅已经开始陆续上菜。

        班之前，方晓婧微信发来定位，一早就约她今天在国贸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晚上回家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何瑾俞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理智，可这一刻却发现，心脏里藏着某种无法说的惶然。

        是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越清楚，就越害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他想撇得这么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女一开始其实清醒的。”她继续说，“我们手上有一份还没的完整版聊天记录，她前前后后拒绝了他三次，甚至说‘我不想成为彼此人生里肮脏不堪的一页’――你知这话现在被断章成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何瑾俞抬眸，看了她一：“他们找你们公司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太清楚这个世界对女的苛刻，也太明白一旦东窗事发，最先被钉在舆论耻辱上的，一定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紧跟着又补了一句：【最近网上这种事多的，觉大公司人际关系都复杂的。】

        消息面，紧跟着一条转发链接，赫然是辰焕科技轨事件的搜。

        比起宋泽远，比起华砚洲，她才是那个最没有筹码、最容易受伤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很清楚自己在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后悔。

        何瑾俞：【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些了。】

        宋泽远一向对这些茶余饭后的八卦提不起兴趣，更不会平白无故地给她转发网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刚把手机搁回桌面，微信却又“叮”地弹一条新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餐叉重重搁，语气带着难得的讥诮：“他们这些人啊，在真正的利益面前，那些所谓的都是可以牺牲的筹码。该甩锅甩锅，该割肉割肉，你以为那些大佬真有多痴？只要名声、价、权力有一丝松动，什么都能让给放手，什么承诺都能翻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很快会过来：【刚好看到了，消遣时间。】

        “男人都是这样。”方晓婧冷笑了一声，“事发前，一个个谈说、你侬我侬，什么“我会离婚”“我跟她早没了”――到真惹事，一转就开始甩锅，翻脸比脱衣服都快。昨天还是枕边人，今天就成了挡刀的替罪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