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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——当我终于拿到护照登上飞机时，我才意识到，我好像真的能去想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钢笔尖在日记本上洇开一小片墨迹，鄢琦望着这行字微微chu神。舷窗外的云海翻涌，阳光将相片上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。她指尖抚过关铭健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，相纸已经有些发tang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来送自己，而是早于自己的航班，一路南xia，来不及和要西行的自己dao别，只是留xia一张小小的字条，祝她旅途平安愉快。

        登机kou检票时，她鬼使神差地回tou。人tou攒动，没有熟悉的shen影，心tiao漏拍的刹那，广播里响起空jie甜mei的cui促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她问自己，她会留xia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念tou刚浮现就被她碾碎。护照扉页的钢印硌着掌心，她在座位上调整好角度，舒适地躺xia，等待着降落在另一个国度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将近14个小时才能落地，她却神采奕奕地看向舷窗外，聚集起来的云层在她yan里轻盈柔和，却能托起她的心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然想起《小王zi》里的那句话：“当一个人qing绪低落的时候，他会格外喜huan看日落。”而此刻她一路向着西半球的时区飞行，朝阳始终悬挂在地平线旁，仿佛世界尽tou是一个没有日落的乌托bang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抱着还沾着雪松气息的外套，手表上的时针一diandian转动着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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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栏杆上，男人指间的香烟在re带的风中明明灭灭。新加坡的商圈版图在脚xia铺展开来，顺着新加坡河一直延伸到海岸线，货轮从ma六甲带上腥咸的海风，穿梭在平静的海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尧放xia手里的咖啡杯，看着他的背影轻叹：“她走了才三个小时，你魂也跟着飞走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三个半小时。”他突然开kou，金属打火机在掌心转了个圈，声音低哑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尧望着他脚边散落的烟di，忍不住摇tou：“要不要我把航班号背给你听？CA983，经停东京，现在应该刚过南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关铭健深深xi了kou烟。烟雾在他脸庞周围缭绕，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。洛桑先生发来的邀请已经递到他手里，去打gao尔夫的休闲服也已经熨tang妥帖，挂在酒店的衣柜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蒋丞那边，”许尧看他沉默不语，不愿继续刺激他的神经，适时转移话题，“他已经chu境，和鄢以衡去泰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冷淡地勾唇，“他约见了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应该是泰国央行副行长的女婿，现在供职在泰国农业银行，”许尧站起shen，走到他shen边，和他并肩gan受赤dao上午后初晴的re浪，“不过说起来，鄢以衡从周一开始，就断断续续在补仓东南亚地产信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挑起眉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他和鄢鼎是一样的，又贪又蠢，当然还是得让他先赚到dian苗tou，才好把人套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哼。他才赚到第一笔，就迫不及待抵押三chu1香港的wu业，全bu押注在槟城和曼谷的项目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让他买，”玻璃幕墙映chu他yan底的寒意，关铭健轻轻地笑了声，“我愿他赚得盆满钵满，更祝他带着蒋董在东南亚一路gao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尧摆了摆手，“日本经济崩溃到这种程度，北边的联盟破裂解散，他们还是学不会，怎么趋利避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说要改革，”关铭健拧灭烟tou，火星从指尖坠落，“把经济问题孤立在特定区域来看，结果只能是被群狼环伺，被攻击到毫无还手之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蠢货，就该被浪chao洗xia擂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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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xia条纹状的影zi，鄢琦蜷在图书馆的pi椅上，膝盖上摊着论文和海德格尔的书，论文上那些深奥的理论被Davidson用红笔圈chu了关键段落，旁边潦草地写着：“参考第3章，关于‘此在’的日常xing分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窗外棕榈树的影zi在书页上摇晃，她想起昨天在圣莫尼卡码tou，那个留着脏辫的墨西哥人忽然拦xia她，对她说：“你盯着海浪看久了，就会发现自己也是liu动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让她心tou颤动，她当即买xia那些贝壳饰品，将那串泛紫的手链dai在阿昀手上。“好像晚霞的颜se，”阿昀gan叹了句，举起手腕给她展示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回程的黄sechu租车里，灵gan如chaoshui般涌来。她膝tou摊开素描本，铅笔在纸上飞速游走，贝壳的弧度化作耳坠的曲线，浪花的纹理成了戒指的纹样。Davidson从后视镜里看她，笑着摇xia车窗，让咸涩的海风灌jin来，chui乱她颊边散落的发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才像样，”老tou叼着没dian燃的雪茄han混地说，“比你在香港画的那些规规矩矩的钻石qiang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鄢琦浅浅地笑起来，铅笔帽抵在xia巴上，转tou拿起他新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