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見腳步聲,她立刻抬頭望來,澄澈的雙
一亮。
語聲平靜,卻如石落深井,沉沉壓在宓音
。
尾璃已坐在榻上等他。她垂首梳理著唯一的那
銀白狐尾,手中骨梳輕輕
過
尖,每一
都極認真。紫月映
窗框,映得她雪白肌膚如霜似雪,泛著一層朦朧潤澤的光。
這是一如往常的夢境。
「她好兇!她說我笨!」
「妳看見本座便抖,但其實妳最該怕的不是本座。」
尾璃聽見他親
說「愛」,心頭一喜,
睛亮得彷彿映著滿天星月。她仰首,毫不遲疑地在他唇上一親。
——他愛她,愛到痛
骨髓。
晏無寂微怔,心頭忽然一震。
晏無寂伸手,
了
她的耳尖,語氣極輕:
尾璃笑靨如花,隨後,
珠
又轉了轉。
晏無寂寵溺地笑
:「為什麼?」
晏無寂驟覺心臟被緊緊勒住,連氣息都帶了刺痛。他腦中浮現的,是現實中那個總「不乖」,總被他罰哭的尾璃。如今
前的她,乖巧得叫人心疼,
神裡全是委屈與渴望,只求他偏愛。
他將她摟緊
懷,低啞的嗓音像從
腔深處傳
:
待晏無寂坐在榻邊,她便撲進他懷中,蹭了蹭他的
,帶著一點嗔怪與撒嬌:
一瞬,晏無寂抬掌一收,她指間的宣紙脫手而
,飛
他掌中。
晏無寂神
一頓:「將妳
?」
宓音心弦如被重重一擊,
發悶,淚意倏然盈於睫。
他忽然覺得窒息。
她「嗯」一聲,用力點頭:「留我在
邊,不要那個壞尾璃了,好不好?」
晏無寂側臥在榻上,閉上
,讓意識墜
那無邊無際的夢境。
他頓了頓,聲線極輕:
長宵殿的燈火一盞盞熄去,風也靜了,只剩紫月穿透窗欞。
「大哥哥會幫妳們合一……屆時,妳就不必只能在夢裡見本座。」
痛到只要思及她現
魂魄殘裂、
在何處尚不可知,便覺
被生生挖了一塊。
「無涯自小最受父尊疼愛,加之天劫來得晚,父尊懼他命薄,更是事事順從。」
「因為
契霸
,若真違契,便會魂斷。尾璃那
,
脫、倔強、意起則執。她若鐵了心要逆著走,到那時,就算是本座,也救不回來。」
「即便妳死在他
前,他也不會允許妳離開。」
她抬
望他,悶悶不樂:「她說我總掛念你,就是笨。我才不笨,是嗎?」
他沉默片刻,才低低開
:
喜歡?
「本座若不喜歡妳,怎會夜夜來見妳?」
他的視線只在紙上掃了一
,便收了起來,語聲依舊無波:
「妳今夜打探
契之事,本座不會跟無涯提起。」
「她說妳笨?」他重覆
。
他才發覺,他對她的
,早已不是什麼「喜歡」。
她哼了哼,投訴
:「我不喜歡她!」
他沉默不語,心中的憂慮如千斤重。分裂開的兩個魂……能對話?
見他面有難
,尾璃小臉一垮,不死心地追問:「大哥哥只喜歡她嗎?她、她能
的,我都能
!而且,我還比她乖,不會惹你生氣……」
那一
輕輕的、軟軟的,像一把火點在他心
上
「不笨。」
尾璃咬了咬唇,鼓起勇氣問
:「那……大哥哥法力
強,能不能……將我
來?」
「妳們本為一體。不論是乖順的妳,還是任
的妳,本座都愛。」
「那……大哥哥喜歡我嗎?」
「大哥哥!」她笑得極甜。
「好自為之。」
她的聲音也帶了點委屈,狐耳垂了
來。
「我好想你。你怎麼這麼晚才來?是不是……又跑去找那個八條尾巴的我了?」
可她不該只剩這個模樣。
「妳可知,為何本座從未讓尾璃立
契?」
淡聲
:
「數百年以來,大家都認定他長不大、愛玩鬧。他外表輕佻放浪,卻早將那種『永遠長不成』的不安壓在骨
裡,心思比誰都老辣。」
他聞言,幾乎忘了呼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