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一章  ·  雪後的審問室》

        《第一章      ·      雪後的審問室》

        近來，蒙德的雪xia得不合時令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還沒ru冬，風卻愈發凜冽，天使的饋贈內的爐火總要提早添柴，而騎士團門前的石階也積了白。迪盧克沒說chukou，但他知dao，這些日zi「碰巧」與凱亞ca肩的次數太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次在路kou，一次在商會，一次在他夜裡進酒館後的小巷zi裡——凱亞總是以一副不輕不重的態度靠近，話語輕浮，語尾卻總在他快要轉shen時故意壓低，像一把鉤zi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人靠得太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太近了，以至於他每次都得刻意往後站半步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明知dao對方是在撩——那種不慌不忙、像在等他chu錯的姿態從來都沒改變——卻始終選擇裝作沒看見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他怕，一旦回應，就再也拉不回來。

        怕那個笑起來什麼都不當一回事的人，某天會在他鬆手時，毫不遲疑地轉shen離開。

        怕那副滿kou輕挑、轉shen卻咳血的模樣，其實每一分都是真的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是不動心，只是不能允許自己再被那人刺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被背叛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—

        那天，副團長來報，凱亞因某項行動調查被帶去問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他這輩zi第一次沒敲門就闖ru審問室。

        —

        審問室裡並不冷，但他故意披著雪白的披風，一shen濕氣未散，髮尾還掛著未rong的白霜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樣進來，看起來就比較可憐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比起解釋為什麼他chu現在一場不該有他shen份的任務裡，他更在意一件事——迪盧克會不會來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者說，他想知dao：自己再這樣「不知分寸地靠近」，對方會不會終於破防，哪怕只是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門在他發呆時被重重推開，風捲著外頭冷氣灌ru，紅se披風先ru視野，然後是那雙如火般的yan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瘋了嗎？」迪盧克低聲斥dao，關門時指節緊到泛白，「你什麼shen分，去那種地方zuo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啊，」凱亞歪頭，故作輕鬆地笑，「什麼都不是啊，來那種地方……不是剛好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想死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不是你最先放手的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那句話輕飄飄的，卻像劍刃斬xia。

        迪盧克yan底掠過瞬間的痛，卻迅速壓xia。他沒有回答，只轉頭對審問官說了一句：「他跟我走。」

        —

        雪後的清晨，他真的chu現在酒莊門前，帶著未乾的血跡與一shen風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故意站在門外，不敲門，也不發聲，只等著對方發現他——或者驅趕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結果門被拉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人站在門內，眉頭緊鎖，語氣冰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進來吧，別nong髒地板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就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笑得像三年前一樣，語氣卻比那時更像在討一點憐惜：「真殘忍啊，迪盧克。我可是……想你，才來的呢。」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    蒙德的雪終於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再是鋪天蓋地的白，而是溼重的殘片，在瓦楞與枝椏間緩緩rong解，滴落的shui珠砸在靜夜裡，如同不肯斷絕的心念，一點一點，滴進他藏好的那片空dong裡。

        凱亞推開那間位在騎士團後街的舊倉庫門時，腳步格外輕。

        白se披風已被風雪浸透，xia擺黏著半乾的泥與血，他卻未脫xia。這不是第一次這樣——不是第一次帶著未處理的傷kou來找那人，也不是第一次，明知不會被溫柔對待，卻仍踏進這熟悉得令人心煩的邊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