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。”周韵转向之轩，“我明天要去静安寺那边见客，能借你车吗？听说上海打车很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之轩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打，节奏稳定得像某种摩尔斯电码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回复：「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“七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窗外，陆家嘴的灯光依旧璀璨如星。我盯着天花板，想起之轩公寓的地址――银城中路，步行到我的住只要八分钟。而肖斌在静安，隔着一整条二号线。

        之轩摇：“不麻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抬时，发现之轩正看着我。灯光，他的睛像两潭深，平静得让人心慌。我们隔着茶几对视一秒，又同时移开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像怕吵醒什么似的。我加快脚步，拐走廊尽的卧室，关上门，把自己扔床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麻烦。”周韵柔声，“你刚职，肯定很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家各自散去。我上楼时，听见周韵在客房门轻声问之轩：“你明天几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煮泡面加鸡算吗？”我吐了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送你。”之轩说，“明天我去完公司就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。”周韵突然想起什么，“肖斌的律所是不是在静安？听说那边很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他在恒隆广场。”我低看了手机，肖斌刚发来消息说明天来接我班，“他自己住在静安嘉里中心，上班就五分钟，比我还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住得好的呀。”我故作轻松，“上班近，还能自己练练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对话平常得像任何一对侣，却让我胃泛起一阵酸涩。我低玩着手机，肖斌的消息刚好来：「明晚有空吗？一起吃晚饭。」

        “还好。”我随应，“地铁二号线直达，半小时也能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静安好啊，生活方便。”母亲，“就是离你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时间不早了。”父亲起，“明天都要上班，早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若有所思地，突然又看向我：“之薇，你那套小公寓还住得惯吗？要不要搬回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一起吃早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着茶杯的手指一紧。那套位于滨江的公寓是父母在我实习时买的，两室一厅，步行到金杜只要十分钟――正对上海中心，和之轩的新公寓只隔一条银城中路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念像一粒火星，得我翻了个，把脸埋枕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周韵笑着接话：“是啊阿姨，我们俩作息不一样，分开住反而方便。”

寓是单人套间，太小。”他的语气平稳得像在分析财报，“而且周韵喜安静，我加班回来晚，会吵到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会饭了？”父亲挑眉，一脸不信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家都笑了，连之轩的嘴角也微微扬起。只是他的笑意没到底，目光扫过我时，像一片雪落在肤上，转瞬即逝的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