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说，昭江低了，“……我帮你……不过一戏……你于我，却是大恩……”他声音渐渐细不可闻，“到底我是父亲嫡，父亲认我，我自也认父亲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要你读书，盼你官，倒不如还是叫你个盗的好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昭江惊得松了手，柳官儿一把抄起桌上包袱揣在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正是动，手扣着手就要挨得更近，不远突兀传来一声唤：“柳哥哥！昭江哥哥！原来你们在这儿！”

罗衫记起父仇又反了悔？”柳官儿皱眉，“一是生父、一是养父，难认了生父，便要替生父向养父复仇不成？你们儒门不是有句话，生儿无恩养儿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昭江，凄然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昭……”一声低沉生涩不忍闻。

        柳官儿当即后了悔，直骂自己糊涂，“是我说错了话，这事儿别再提了，没什么要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昭江一滴清泪夺眶而，柳官儿还：“生恩当真重得这般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昭江捧过曲本顾自低：“一自途中相抱，依稀如获珍宝。三年乳哺，熬夜起早。五六肩戏闹，七岁延师训读，顽劣不忍打骂……儿喜，父亦笑；愁闷，爹亦恼。是爹又是娘，一十八年相依到今朝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东海孔，‘父母无恩论’。”昭江替他接，“父之于，当有何亲？论其本意，实为/发耳。之于母，亦复奚为？譬如寄瓶中，……”话到此猛噎住了，后半句生生断在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柳官儿轰然，曲本上将父恩仇写得动人他竟忘了这杀人夺妻并非仇怨乃是死罪。这……便无论如何也苟不得私了。柳官儿正是叹息，心忽地一凛，向昭江：“所以这养父悬梁自尽并非畏罪，乃因不愿养负了杀父之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养育恩重，也是那一十八载。几句唱词写得酣畅，将徐继祖搁在生恩、养恩之间。”柳官儿不解这话，抬望向昭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徐继祖之两难，非在生恩、养恩，乃是亲恩、国法火不容。你看他说‘国法难容’，并非父仇不忘。”昭江盯在柳官儿里，“我问你，若这被夺妻藏儿者并非继祖生父，乃是一无老者，徐继祖为八省巡，此事他是不，养父他杀是不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柳官儿恍然，他原是在愁这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总是……我的福星一般……我难过时，你总是在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要你读书，盼你官，倒不如还是叫你个盗的好！”柳官儿将这养父遗言又念一遍，“竟是自己了孽，又养斩自己的刀，到了将这条命断送给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不过唱给世人听。街坊间，父恩父仇，更好懂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昭江摇，“你接着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官儿仔细瞧着他，昭江无甚表只盯着曲本，柳官儿望一会才：“我自思，若是我，到底不去这手，便放他去罢了，如何使不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昭江沾一回角，盯着曲本一阵沉默。“杀父夺母、深仇大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到这儿我才懂了。”柳官儿向了昭江，“公一语醍醐灌，柳儿又受公恩惠！”说着起揖去，昭江忙扶住了，连连摇。“是我该谢你。有些事，你比我通透……和你说了这些，我心里倒畅快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料！”柳官儿痛声嗔：“谁料一朝平步云霄，尚方宝剑鞘！”昭江惊得肩一颤。

        柳官儿无言，轻脚同公挨近些，夺过他手上曲本抛在桌上，袖中轻轻拉住他十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