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密室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雙手緊握著紙張，臉蒼白，心頭一陣冷意襲來。她突然想到一件事──自己當初掉來這個世界時，本沒有過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五公尺……」她低聲呢喃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這樣的體質……可以讓所有法……失效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可她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有多少法、多少煉金術當場中斷。那時候……太亂了。的反應猛烈得幾乎燒掉她所有的理智和知覺，像是一場劇烈震盪後的碎裂記憶，越是近，越是破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自語，聲音微弱卻堅定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是一個作戰單位的指揮中心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知從哪個瞬間開始，整個空間彷彿被掏空，所有陣式的光芒迅速暗淡，力動中斷，齒輪停止轉動、符文崩解、瓶內體熄火，空氣中那些熟悉的咒語聲驟然沉寂。就像一整個世界，突然被「停」鍵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宮的空氣永遠那麼清新，帶著玫瑰與檀香的氣味，瀰漫在每一個角落。坐在窗邊，遠望著宮牆外遙不可及的天際，心卻一寸寸沉。離開王宮的念頭越來越強烈，但她很清楚，這並不容易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已經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那她是怎麼「失效」的？那扭曲空間、崩塌邊界的瞬間，是來自這體質嗎？還是那只是單純的穿越事故？還是說，她的存在本，就是一個……異常？

        一個房間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傍晚，她說自己頭有些沉，想泡個澡散散熱，

        ——離開王宮。

        深呼一次，她緩緩平復表，神冷靜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記得那景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再相信有人能夠給她「回去的方法」，她要自己去找。就算那條路會帶她走進未知，就算她可能再也無法回頭。

        ──「在狀態，將體內能量反向激盪，造成以對象為中心，半徑五公尺範圍內素停滯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站起，紙張還握在掌中，指節發白。她將那張報告小心折好，收進內衣袋最深處，像是在藏一件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的密令。

        雖然模糊，但那一幕仍深植於她意識深處。她呻著、顫抖著、尖叫著的那一刻，整個房間——甚至也許不止那房間——都沉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嚨猛然一緊，神變得驚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開始想像：若自己被抓去什麼實驗體，每次被迫達到極限，只為癱瘓敵方的導防禦？甚至在戰場上，被擺在最前線，作為一枚活生生的「法炸彈」？

        但——她也不是沒有空隙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軍事……？」她低聲重複那個詞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樣的想像讓她的胃猛然一縮，冷汗自額角落。

        這些微妙的縫隙，就是她唯一能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回想自己來到這裡的這段日。她從未真正習慣過被人近伺候這種生活，無論是服飾還是洗浴，她總是意識地保持距離。她會用禮貌卻堅決的語氣，婉拒婢女們為她更衣沐浴；也會特地選在傍晚光線最昏黃時才說想洗澡——婢女們雖然有命令不能離開她左右，但面對她冷靜的姿態與堅持，多少還是學會了在某些時刻，稍作退讓。

腦海中，有些記憶斷斷續續浮現──那似乎是一間密閉的實驗室，牆面佈滿刻痕與陣式痕跡，空氣中飄著藥草和硫磺的濃烈氣味。金屬、晶石燈、圓形陣、瓶瓶罐罐堆疊錯落，整間房幾乎像是活著的煉金機構，一切都在運作、呼、旋轉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對她的態度從來不冷淡，甚至可以說是溫柔體貼——或許是他於愛慕，或許是因為她那份「與眾不同的體質」，不論哪一種理由，都讓她的處境變得格外困難。自從她來到這裡，王便安排了三位年輕婢女輪服侍她，從更衣、用膳、泡澡到就寢，每一件事都有一雙甚至兩雙睛盯著。

        目光落在信末那一行：

        ──「理論上有軍事或抗術用途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屬於這個世界，她是個異，而她的體──可能成為他們爭奪的兵。

        不。她不能留在這裡。她不能讓自己被掌握、被研究、被「使用」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後——那一刻來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咬住唇，睫顫動，看著信中那冷的一行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已經決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等王再來探望，不等國師再給第二份報告，不等任何人手她的命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百思不得其解。問題太多，答案太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