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作为城里最大的教堂,四旬期的告解时段来人不少,直到日落时分,排队的人才消散去了。
伊里乌斯整理一xia坐皱了的袍角,正准备推门离去时,这时候却有匆忙的脚步,女zi喃喃dao:“赶上了??”
告解室的门打开了,来人轻轻跪在地上。告解亭的设计会使声音放大,小跑而来的chuan息在隔间清晰可闻:“神父,我是第一次告解,请您带领我。”
伊里乌斯rou了rou眉心,为这最后来告解的女zigan到有些不耐烦,但是他暗自谴责了这个想法,重新换上了让人疲惫的耐心。
他静默地等候女zi开kou。
她像储足了勇气,深xi一kou气,结结巴巴地开kou:“我??我的名字叫翡雅,我的丈夫在一年前去世了,我只shen搬来了镇上。”
伊里乌斯ma上想到了那些关于那名寡妇的liu言,他想听听这样的女zi会为了什么事qing而忏悔。
她的声音清脆如nen芽,予人纯真无邪的印象,这样的声音却说:“我要忏悔??他死的时候,我就站在他shen旁。我竟然会觉得庆幸,甚至是??愉悦。”
伊里乌斯沉默半刻,开kou问dao:“是你亲手害他的吗?”
女zi有dian讶异似地xi一kou气,低声笑了起来:“并不是的。但我日夜祈求上主把他带走??我有罪。”
虽未行恶行,仍为意志之罪。
隔着木栏窗格,伊里乌斯不能看到跪伏在地的女zi正作何种表qing。
女zitiantian唇,平静地说:“抱歉??这也许有dian冗长,但请原谅我必须跟您诉说一些过往,好让您知dao我为何犯罪,又如何能够宽恕我。”
告解室里的空气不太liu通,伊里乌斯甚至可以嗅闻到女zishen上清新如蓝铃花的气息。他忽然对这些香气与细语gan到了一丝警惕。他不应该被分心的。
“我的父亲把我嫁给了乡里一个富有的老翁,好谋取那丰厚的聘礼。我的丈夫年纪比我的父亲还要老,他对我从不苛待,却总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我,彷佛我是他买xia的一tou小母niu,借此炫耀他在晚年仍能拥有年轻的妻zi。他买xia了我,并不是迎娶我,我们的婚姻没有神的祝福,只有金币的叮当作响。”女zi温柔而jian定地诉说着命运的不公。
伊里乌斯想起了那双翠se的yan睛,隔着氤氲的香烟,在烛火之xia闪亮的模样——漂亮女zi生在贫穷人家里,这样的交易是常有的事。
“既然他对你并不苛刻,他还作了什么事,让你如此憎恨他?”
女zixi了kou气,犹豫片刻,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他的问题。
“他并没有对我zuo过任何事qing,他甚至没有chu2碰过我,好像我只是一个漂亮摆设。我很gan激,但这不影响他是一个坏人??他之所以如此富有,因为他秘密把孩zi卖作nu仆。那些孩zi被指为孤儿或非法之zi,但谁知dao呢?我曾听说有一对父母苦苦追寻他们失踪的小儿。”
“我在一个深夜被哭泣声引至一chu1地窖,那里关了很多孩zi。我站在黑暗中,听着那些模糊的哭声??可是我没有作声,我不敢,我没有作声??这就是我的罪。”
伊里乌斯默不作声,他听见女zi颤抖的声音,忽然对这样由衷悔改的人生起了怜悯。她并非恶人,只是受命运和恶人压迫的无辜者罢了。
“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窖的,